中国古代文人大都喜好饮酒,其作品中就常有关于饮酒的佳句,比如李清照的“昨夜雨疏风急,浓睡不消残酒。”王维的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。”李白的“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”……
而文学史上第一个大量写饮酒诗的人是东晋的田园诗人陶渊明。
陶渊明好饮酒,其诗作几乎都是酒后所作。晋安帝义熙十三年(公元417年)的秋天,53岁的陶渊明饮自酿之美酒,微醺之际一口气写下二十首传世名篇。这些诗中有明及酒者,有不明及酒者,因是酒后题咏,所以皆题为《饮酒》。这些诗或批判时俗的污浊,或抒写坚持隐居的志向,或赞美饮酒旷达,思想内容特别丰富。今天分享这一首原列第五首,从中我们能体会到诗人乐于隐居田园,在自然风景中领悟到生活的充实和天趣。
饮酒(其五)
东晋 · 陶渊明
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
问君何能尔?心远地自偏。
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
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
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
这首诗历来为人们所称道。前四句意思是说:居住在人世间,却没有车马的喧嚣。问我为何能如此?只要心志高远,自然就会觉得所处地方僻静了。这四句借现象说明了“心远地自偏”的道理,结构紧密。第一句发端,第二句转折。
建造居室在人们聚居的地方,本该会听到喧闹之声,但诗人却说:“无车马喧”,这自然会令人感到疑惑,所以第三句诗人顺势承上设问,既然有设问,第四句自然就该作答了。其结构妥帖自然,顺理成章。诗人以一个“远”字终结了疑惑,这个“远”是指超脱了世俗利害,远离了争名夺利的环境。内心做到了“远”,居处也就自感偏远了。
“采菊东篱下”以下四句欣赏自然美景,借具体形象表达诗人的人生追求。这种追求包含两个方面:一是悠然自在的隐居生活和恬淡宁静的心境,二是像山中的岚气与空中的飞鸟那样,自然、和谐。
最后,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两句提示全诗所要表达的人生真意,让读者从说理与形象中来体会。
其中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两句向来为人们所激赏。此诗有另一种版本,把“见南山”作“望南山”,苏东坡曾指出,如果作“望”,乃有意识的注视,缺乏“悠然”自得的情味,诗也就变得兴味索然了,有意而为,与诗人个性不合。“见南山”,妙在无意见山,心与物遇,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。
此诗全篇无一“酒”字,却是诗人酒后吐真言,见真性情的《饮酒》名篇。